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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瓴站在一旁，蹲下身，认真的扇起小炉，话里尽有难色：“楼姑娘此言，是不是应该...去问爷？”
“...”
楼青玉默默填着火架，不时往湿润的木条上抹开几缕火折烟粉，清冷的眸，映着小炉里燃开的一片火光，眸丝微荡。
......
傍晚，雨色初停。
屋檐漏下几滴碎雨，滴在屋前的水石盆里，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
柳君行躺在榻上，听着云窗小阁里微浅的落雨声，浓密如羽的睫毛，轻轻颤动，褐色的眸，缓缓睁开。
“柳湖主，醒了？”
龙瑭一身蓝衣，浅色如空。
坐在榻前，手上端着一碗泛着白气的药汁，蒙纱之下，樱唇轻启，一语笑问。
“嗯。你怎么来了？”
柳君行抿唇轻道，喉咙里一丝沙哑，干涩泛疼。
龙瑭舀起一勺药汁，隔着蒙纱轻吹，殷凉的声音，冷色甚浓：“闲着无聊，就被你的人寻来了。”
“呵呵，是么？我不会感谢你。”
柳君行浅声轻语，薄唇微挑，冷笑无声。
龙瑭手持药汤送至柳君行唇边，一双桃花美眸，注视着柳君行苍白如纸的面孔，幽深如谷，清淡如茶。
她忽而轻叹，收尽话里冷意，淡道：“喝药吧，柳湖主。旧事已矣，就当，我欠了你一回，不行？”
柳君行含下药汁，一丝苦味，蔓延舌上。
拿起白帕轻拭唇缘，柳君行眸色微冷，话音冰凉，漫着一丝讽刺：
“龙瑭，你欠一回，误我终生。此债，如何偿还？”
“...”
龙瑭未语，搅着手中药勺，在药碗里一圈圈打转。
窗台上，支开的小阁，透进一缕雨后凉风，吹开龙瑭面上蒙纱的一角，轻轻飘动。
蒙纱之下，一块淡蓝色花痕，印在龙瑭左边脸颊上，泛起些许浅薄的水蓝色寒光。
柳君行凝着龙瑭面纱下隐隐透现出的，那抹水蓝色光晕，褐色的眸，忽暗。
这种光晕，似乎很像楼青玉右手指环上发出的，被江湖中人，称之为‘杀人妖气’的那种碧色荧光？
怎么？
龙瑭现在因他一语，心底也很想...杀了他？
柳君行蹙眉拧额，暗下的眸瞳，冷色渐染。
龙瑭慢慢搅着药勺，浑然不觉柳君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已然生起疑惑。
柳君行指骨轻敲两声榻沿，拉回龙瑭自扰的思绪，抬袖朝龙瑭勾勾手指，轻声道：“药碗拿来。”
“嗯。”
龙瑭递过药碗，面纱下的蓝色光晕，隐有消逝。
柳君行接过药碗，昂首饮尽，落眸停在龙瑭光色逐渐变无的脸颊上，不解的问：“龙瑭，你的脸...”
龙瑭抚上印有花痕的脸颊，美若桃花的眸微含笑丝，细语轻浅：“出生时的丑颜胎花，柳湖主不是早就知道？”
柳君行微微摇首，起身下榻。
龙瑭取来外衫，递给柳君行。
柳君行俯身站在龙瑭面前，仔细瞧了瞧，眸内仍是不解：“龙瑭，我问的，不是胎花。而是，为什么...它会发光？”
“嗯？呵呵。”
桃花美眸一愣而怔，悄然荡开笑意。
龙瑭伸手摘下面纱花扣，露出一张除却蓝色花痕之外，皮肤芳白如雪，五官异常美艳妖娆的精致面孔。
裙下莲步轻移，龙瑭一步步向柳君行，无声走近。
柳君行穿好外衫，一颗，一颗的，系着衣衫侧面的盘花扣子。
眸底余光一转，看到龙瑭渐显一丝蓝光，魅色满眸的妖冶面孔，如同时间定格住了，一顿，一顿的，向他靠近。
柳君行系着扣子的指，倏停，垂然落在身侧。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
丝丝诱`惑，点点暧`昧。
萦绕在柳君行与龙瑭之间。
龙瑭脸颊上，那块淡蓝色的花痕，越发散出耀眼的蓝色荧光。
绽若烛照，霎然，彤亮满堂。
她近在柳君行半指之隔的前方，浅息微吐，唇色如花，一语生寒，无尽勾`魂：
“柳湖主，你道我‘欠你一回，误你终生’。那不如，倘能来世，我便做你‘终生小`妾’，受得一世委屈，怎样？”
啪！
门外一声脆响，瓷片摔落满地。
柳君行透过未曾关紧的门扇儿，瞥眸看去，一抹碧色身影，速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