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中文网 > 一个奸臣的“后宫” >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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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恒之轻咳了一声,伸手扒开年糕上的焦皮,咬了一口,赞道:“不错,到底是阿程烤的,和御厨做出来的年糕有天壤之别。”

    钱程顿时放下心来,眉飞色舞地道:“那当然,我还在昭苏学过怎么烤全羊,下次露一手给你瞧瞧!”

    田素素不忍心地背过脸去,心里默念道:陛下啊陛下,我算是明白了,你在大人面前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纸老虎!

    一场小风波就此过去,钱程吃得肚皮饱饱的,在屋子里睡了个美美的午觉,下午张罗着出了门,备了马车准备去找“别庄”的钱二婶验收自己的小金库去。

    方泽听说她要出门,立刻调来了一队亲卫营,足有一百余人,钱程不干了:这要是让人听到了什么风声,她的金银财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翼而飞了!

    “方泽,这现如今太平盛世,你带这么多人,别人还以为是什么贪官污吏出门呢,你这不是要毁你家大人的清誉吗?”钱程义正言辞地说。

    “大人,陛下说了,岭南余孽未清,不能掉以轻心。”方泽正色道。

    “哎呀方泽,大人我就是出去散散心,你别弄得这么隆重啊!”钱程跳脚说。

    “小人职责所在,就是这个脾气,不然大人你撤了小人的职吧。”方泽十分顽固。

    钱程怎么可能撤他的职?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这一百多号人出了城。钱平也一起跟着,顺便和钱程禀告钱二婶的一些事情。

    “大人离开后,我们瞒着没和二婶说,照例每月给二婶捎月银过去,闲暇时二婶也会捎点新鲜的蔬菜过来。”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二婶托人捎信来,说是甚是思念大人,她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能不能请大人过去瞧瞧。”

    “我找着借口又拖了二个月,快过年了,实在瞒不了,只好到二婶这里,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二婶看起来十分难过,一直掉眼泪,说是一定要找到你。”

    “那这一阵子呢?你有没有去看过二婶?”钱程有些着急。

    钱平摇摇头:“我没有你的消息,不敢去看,只是叫人把例行的月银带到庄子里。”

    “二婶一个人呆在那村子里,一定很寂寞,”钱程唏嘘道,“赶明儿让她到城里来,大家一起也好做个伴。”

    说话间,村子就在眼前了,钱程让那一百来号人在村外候着,自己和方泽、钱平还有几个侍卫一起慢步往里走去。

    村子里还是老样子,炊烟袅袅,偶尔有妇人扯着嗓子在喊自家孩子的名字,几个归家的牧童骑在牛上,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外来客。

    不一会儿,别庄就在眼前,钱程快走几步,高兴地推开了木栅栏,叫道:“二婶!二婶!阿程来看你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没有二黄从里面窜出来,钱程有些纳闷,往里紧走了几步,推开门一瞧,顿时傻眼了:里面空无一人,桌上积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一看就知道,这屋子里最起码一个多月没人住了。

    钱程呆了半晌,发疯似的跑到了左侧的灶间:灶台是凉的,还结了张蜘蛛网;她又跑到了右侧二婶的屋子里,趴到床底下,只见那个密室的门洞半敞着,可曾经堆满了金银的地窖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钱程按着胸口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在进来的方泽身上,方泽一把扶住了她,看着她脸色惨白,两眼呆滞的模样,吓坏了,连声喊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钱程的喉咙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好像要断气了似的,方泽急忙拍打着她的后背,大声叫道:“钱平!快,快去要点水来!”

    钱程一把推开方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这哭声凄厉啊,简直要穿透了那些土墙,中间还夹杂着她的叫声:“二婶!二婶你怎么走了!你怎么就抛下我走了!你让我怎么活啊!”

    端着水进来的钱平和方泽面面相觑,后面还跟着一个老人,做农户打扮,不过看起来十分精神,惊愕地问:“这位大人是怎么了?怎么跟死了爹娘似的?”

    “我家大人素来把二婶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十分悲伤,大叔勿怪。”钱平一边解释着,一边蹲了下来,劝慰说,“大人你别难过了,我去隔壁问过了,都说二婶去找人了,把二黄也托给这位大叔了,说是很快就会回来。”

    钱程恍若未闻,她自然知道钱二婶没事,她伤心的是自己的金银财宝不见了!

    这一顿哭,整整快哭了一注香的时间,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抽噎,再到最后的默默流泪,简直让钱平和方泽的眼圈都有些发红,只好陪着她一起坐在了地上。

    半晌,钱程终于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喃喃自语地说:“一定是二婶藏起来了,一定是的!等找到二婶就好了。”

    方泽连连点头:“是,让陛下帮大人找,还有李大人的暗卫找人最有一手,这一明一暗,必定能找到二婶。”

    钱程挣扎着站了起来,到灶台里找出一块黑木炭,在墙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二婶,我回来了!

    一旁的那个大叔盯着她看了许久,问:“你就是那个二婶的侄儿吗?”

    钱程希冀地看着他,问道:“大叔,你认识我家二婶?”

    大叔十分鄙夷地哼了一声:“谁认识那个狠心的老太婆!最好她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钱程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勃然大怒,指着他骂道:“你才是个老不死的!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刻薄!就算我家二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不能大度点吗?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一定是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你等着,等我家二婶回来揍扁你!”

    钱平和方泽大急,朝着钱程使了个眼色,钱程急怒攻心,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呢,压根儿没理那两个人,继续对着那人吼道:“还有,你的面相一看就是个穷光蛋,就眼看着钱从你指缝中溜走,或者就是替人管钱的,每天眼看着别人的钱眼热!”

    眼看着那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差,方泽拉着她就往外跑去,钱平在后面朝那老人连连拱手:“大叔,我家大人伤心过度,言语过激,勿怪勿怪!”

    钱程挣扎着还想说话,方泽焦急地在她耳边道:“大人,此人是个高手,可能隐居在小村中,你万万不可惹怒了他,快走!”

    几个人疾走了片刻,钻上马车飞奔了起来,良久,隐隐听到身后有人在大喊:“大人你别走!你真乃神人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老婆?快说说这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回到京城,钱程一直都闷闷不乐,任凭田素素怎么逗她都一脸的忧伤,弄得整个钱府都有些死气沉沉的。

    草草地扒了几口晚饭,钱程就钻进了自己的卧房,翻看着自己收集来的宝贝,悲从中来:几幅荆田玉的字画值几个钱,却不舍得卖掉;两块最值钱的玉佩,都不能卖掉;一些小玩意儿,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以前贪下来的银票,都在外面大手大脚地花光了……

    想着想着,她的心都揪了起来,偏生下午睡过了午觉,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间,她的鼻间又闻到了那股浅浅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味在汾城的时候,时常在晨起时闻到,离开汾城后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想着想着,她不由得激灵了一下:这不就是紫檀木的香味吗?那时候她磨了几个木珠,想要亲手赠给几个好友,结果嫌麻烦了却不了了之……

    她屏住呼吸,把眼睛偷偷地张开了一条缝,透过睫毛,依稀看到有个黑影站在她的床前。

    不知怎么,钱程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和吴启远那次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个黑影透着一股无比的熟悉和亲昵,仿佛能让她放心地倚靠。

    那黑影呆呆地注视着钱程,钱程几乎能感觉到他那炽烈而又执着的目光,良久,他悄无声息地凑近了钱程,那浅浅的呼吸声在钱程面庞萦绕,夹杂着一声低低的喟叹,那声音很熟悉,晌午的时候她刚刚听过他的训斥。

    猛然间,钱程的眼底涌上了一股湿意,张了张嘴,喉咙却有些哽住了。那黑影怔了一下,立刻狼狈地后退了几步,却被钱程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袖,指尖用力,低低地叫了一声:“恒之……”

    景恒之浑身一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才长叹一声,转身回到了她的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低声问道:“你今天怎么没睡着?方泽说你下午哭了,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