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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被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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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芷滢恶狠狠的瞪了沐曦一眼,满腔的怨恨愤怒只要遇上沐曦就再也抑制不住,她恨不能拿刀立即刮花那张让人生厌的脸,再把她丢出沐府任人唾骂方能泄愤。

    李姨娘双手紧紧的捏着茶盏,看着女儿郁郁寡欢的脸,心疼哄道:“你多吃点,人都消瘦了。”女儿此次受了不小的打击,越发喜怒无常,不是哭闹便是摔东西打人,着实令人担忧。

    沐芷滢冷冷抬头,面无表情看了李姨娘一眼,又低下头去,一点儿也不想开口说话。她知道她是个庶女,殿下曾说,不要妄自菲薄这句话,她一直记在心里,苍平围猎时,他夸赞自己那一舞动人心扉,之后,她和殿下说话的机会便少了,她想尽办法讨皇后欢心,盼殿下毫发无伤,可以得胜归来,可是,再见着,满心欢喜的话还来不及说,他就要娶别人为妻了。

    沐芷滢不顾一切的努力靠近,不曾想,末了却是这个结局。

    皇后瞧不上她是个庶女,正如当年祖母瞧不上娘亲一样,不过,娘亲有爹爹疼爱,不管娘犯了什么错,爹都不会责怪她,就算娘亲给北院难堪,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她的心意,殿下可曾明白?

    沐芷滢越想越不甘,愤怒伸手将眼前的杯碟碗盏统统扫下了桌,满屋的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唬得婆子们连忙跪下慌道:“姑娘息怒,姑娘息怒,外头不比在府里,饭菜不合口味,请姑娘、夫人恕罪!”

    李姨娘放下筷子将沐芷滢拉着坐下,冷声道:“没事,收拾了,再换一桌来,不要多嘴,快去!”

    饭菜合不合口倒是次要,主要是与厌恶之人一屋用饭,这让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沐芷滢怎么忍耐,偏偏此刻又不能与沐曦过不去,只好用糟践粮食的法子来减轻心中的痛苦了,反正那些杯碟碗盏里盛的饭食又不会反抗。

    想来也的确是要生气的,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争回来的脸面全部丢在了凤阳宫里,即使是向来稳重的李姨娘想必也难以忍下怨气,不过,她比沐芷滢聪明些,知道皇上赐婚严筱允,必是心中早就定了主意的,那些日子皇后疼爱芷滢,是碍着沐家的颜面,可说来说去,不过还是看重身份罢了。

    李姨娘也巴不得早点除了这些碍眼挡路的贱人,只是如今一个沐曦就已经不简单了,再加上在东宫里安然无恙的沐苒,实力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要摆平她们姐妹两个,又哪有那么容易?

    寂然饭毕,沐曦从容的放下碗筷,农妇们做的饭菜很可口,那一道时新的香椿蛋羹很是美味,人食五谷杂粮,看来是不够饿,所以才会这般挑剔吧。

    沐曦起身,陶陶和寒烟也在后厨用完了饭,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她偏头淡然一笑:“慢用。”

    看着沐曦离开的背影,沐芷滢咬牙挥手遣退众人,目不转睛的看向李姨娘,一字一句道:“娘,我要她死。”

    李姨娘心疼的握着女儿的手,忍着眼泪点头答允:“好,娘会帮你,娘帮你”

    用过午饭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又晃晃悠悠的动了起来,陶陶倒了一杯水递到沐曦跟前,轻声道:“姑娘喝水。”

    “不了,这一走便要到天黑,水喝多了,当心一会儿没处解决。”

    正在喝水的寒烟听到沐曦的话,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当即停了下来,将水壶盖子迅速塞.紧,点头附和:“那奴婢也不喝了。”

    车窗外群山起伏,鸟鸣不止,寒烟又起了别的兴致,撩起车帘兴冲冲的指着窗外道:“姑娘你瞧,那些山,像不像穿了嫩绿色的新袄子!”

    沐曦笑着点头:“是啊,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树,很好看。”

    “奴婢瞧着,有些仿佛是迎春树”陶陶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回头笑着与沐曦解释。

    坐了一日的马车,人人都露出了些许疲态,众人照旧由仆妇们引着去了安排的房间里休息整顿,不在话下。

    如此这般走了六日,弃车登船,顺江而下,寒烟终于承受不住,倚着船帮子吐了个昏天黑地,陶陶给她喂了药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连续赶了几日的路,沐曦也早没了看山看水的心,疲惫的躺在榻上,只等捱过这夜回到老宅,非得好好洗净这一身的倦怠才好。

    第二日临近晌午,停船靠岸,早有人抬轿等在岸边,这几日走下来,沐恒和沐温佑尚好,只是一向娇养惯了的李姨娘母女俩苦胆都要吐出来了,沐曦幼年习武,身子还算强健,只有些头晕酸乏,并无大碍。

    坐轿约摸又走了两个时辰,进了城,刚恢复些精神的寒烟身子的跟着轿子走,眼睛却满是好奇的四处张望,入眼尽是白墙黛瓦,多条河水穿城而过,河岸边垂柳成荫,有人撑小舟自桥下穿过,鱼篓里满是鲜活的鱼虾,巷陌间的铺子虽不如圣京繁华,却别有一番安宁闲适的滋味,女子脆生生叫卖花骨朵的声音,混合男子担着担子吆喝小玩物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悠扬的叫卖声莫名让人觉得平静祥和,走进沐府老宅之前,寒烟由衷的叹了一声:“这儿真是美得如画一般!”

    歇息了一晚养足了精神,次日辰时,沐恒带着她们去了祖祠,香案上已陈列供品,以高碗盛猪、羊、牛、鱼等菜品,寓意钟鸣鼎食,另备香烛、纸钱、祝文,沐恒上香叩拜,领着众人磕完三个响头之后,双手捧起祝文朗声念道:“平溪沐氏,新春之际,奉祭祖祠,恭请祖宗,享我蒸黍上苍垂怜,祖宗阴德铭记祖训,修德行善”

    念完祝文后随即焚烧,余下之人又依次上香叩拜,燃烧纸钱完毕,又请得道高僧在祠堂内连做了几场法事,那些和尚念的经文沐曦一句也听不懂,但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假装在仔细聆听,祭祖是件大事,一点差错都不能有,更不能错在她身上。

    天色将暝,沐曦扶着陶陶的手回房,几乎是站了一日,终于勾出这几日的疲累来,像没了骨头似的靠着陶陶,陶陶轻声道:“姑娘,明儿还要去墓祭,又是一日,先回去歇息吧。”

    祭祖之后,沐恒担忧着朝中之事,不敢逗留,便随即启程返京,奈何天公不作美,连日阴雨,路滑难行,两日过去,才走出不到一半的路,沐曦、陶陶、寒烟三人靠在马车内恹恹欲睡,来时春光宜人,现下却是蒙蒙细雨不断,也再难让人提起观山赏水的兴致。

    忽听得耳边有马疾驰而过,车道上好像来了别的马队,又听得马儿嘶鸣不止,车夫“吁”地一声停下马车,沐曦察觉有异,问道:“为何停下来?”

    马车夫刘伯似乎也在张望,片刻后传话小厮来回话:“姑娘,咱们遇上了梁王殿下的车架,殿下说结伴同行,要和咱们一道回圣京呢。”

    万俟渊想来是出来办事,与他们在官道上偶然遇见,这并不奇怪。

    见沐曦神色已恢复如常,陶陶只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雨势渐大,沐恒又见天色渐晚,队伍却并未走到事先安排好的住处,只好吩咐人就近找了一处寺庙安置,因仓促,自不如之前妥当,李姨娘母女挑了一间最好的忍着不适住下,沐曦看着那四间略显老旧的厢房,自觉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住下,因为正中的两间要留给父亲和沐温佑住。

    用过斋饭后,沐曦还没有梳洗,守着灯烛继续发呆,陶陶从书架上拿下本金刚经递到她跟前,“姑娘,咱们带的书都在马车上,这儿只找到这个,姑娘看不看?”

    沐曦摇头,看也没看那灰扑扑的经书一眼:“不了,外头电闪雷鸣的,吵得人心烦。”她现在的确心烦,可却不是烦那雷声,方才下车一路走来,她并未见到万俟渊的身影,倒是见到了不少王府的侍卫

    猛地收住思绪,沐曦一个激灵站起身,皱眉甩头嘟囔:“好好的,怎么会想起他”

    沐曦胡思乱想过后又继续坐回原位撑着下巴发呆,忽然有人扣门,寒烟跑去开门,一个王府侍卫恭敬道:“这是给沐姑娘的,烦请收下。”

    寒烟还来不及多问,才接过东西那人便没影了,只好关门返回将东西递与沐曦,疑惑道:“姑娘,那侍卫叫给你的。”

    沐曦毫不犹豫接过黑木匣子打开,巴掌大雕琢成猫儿的羊脂玉静静躺在其中,猫儿蜷缩着睡觉的姿态雕刻得生动,握在掌中触手生温,倒是凉快。

    寒烟终于反应过来,惊呼:“天呐,这莫不成是梁王殿下”

    陶陶笑着掩饰:“谁知道呢,许是天上掉下来的。”

    沐曦怔怔的将白玉拿在手里,她依旧猜不透万俟渊的心思,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可心中还是莫名觉得温暖,可真是糊涂了。

    三人静悄悄的呆坐了半晌,一道闪电轰鸣而下,狂风吹得窗扇呜呜作响,伴随着风声,外头似乎吵嚷了起来,沐曦终于回过神来,顺手将玉揣进袖中,心里有些不安,打开门想走出去看个究竟,门才打开一条缝,数支冷箭便从她眼前飞过,射中了左侧的两个护卫,她来不及躲避,脖子上就已经架上了刀,这回再也不是闹着玩儿的,那个蒙面人凶神恶煞,粗着嗓子吼道:“梁王在哪儿?”

    哪有这么蠢的杀手,既然存心刺杀,又怎会连人都找不着,沐曦身子微微一颤,还是说,万俟渊已经离开了此处,所以他们没有找到人却被沐府守卫发现了,不得已才出的手。

    听着护卫们在不远处打斗的声音,他们都在拼死护着李姨娘母女与沐恒、沐温佑的厢房,难道就没有人抽空来管管她吗?她好歹也算是个主子啊!

    颈间一阵刺痛,是那刺客加重了力气,他不耐烦道:“你哑巴了吗?!”

    身后的陶陶和寒烟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便要冲上前来,沐曦理智及时回笼,冷声命令:“不许过来!”

    陶陶立即便明白了沐曦的用意,目光焦急的看了她一眼,咬牙转身,眼疾手快的拉起寒烟翻过窗户,连滚带爬的叫人救命去了。

    沐曦提起胆子看向蒙面人,故作平静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刺客被眼前的女子惊艳了片刻,含怒微蹙的眉眼,红润透亮的唇,柔白细腻的肌肤,还有那纤细的腰身,他仔细的打量了沐曦后,忽地坏笑起来:“小姑娘你长得如此美貌,这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不如老子把你带回去玩玩儿,至于他,改日再杀也不迟。”

    话毕这贼人快速出手点了沐曦的穴道,偏头看了看房内,讥笑道:“你的丫头倒是机敏,只可惜,现在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沐曦被刺客拦腰抗着越上墙头,她余光能瞥见陶陶哭喊着带来了几个护卫,还有拿着扁担的马车夫刘伯。

    而为首的人

    是沐温佑?

    他们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眼前,继而便听见仆妇们慌张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姑娘被贼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