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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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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本官要什么,苏三姑娘应当很清楚。”男人端起茶碗轻抿一口, 神色闲适。

    苏芩咬牙, 憋着一口气立在那里, 小脸绯红。

    这厮要什么, 她怎么清楚。

    耳房内温度渐上来,苏芩的身子也不再下意识缩着。今日的她点了胭脂, 抹了唇脂, 檀香色的口脂质地不是很好,苏芩抿唇时,被吃了一半,露出里头鲜嫩的原唇色。

    男人的视线不眨痕迹的游移,想起小姑娘初次偷抹口脂时,被秦氏发现, 慌乱间蹭了他满衣襟。

    那是艳媚的石榴娇色, 染在他月白色的长衫上, 就像寂静碧空中的流霞飞雾。他尚记得, 那樱唇上的一点红,用玫瑰拌蜂蜡而制, 闻上去甜滋滋的厉害。记忆中的香味跟眼前的味道混合,男人有一瞬时恍惚。

    小姑娘今日点的是檀香色口脂,将上下两瓣唇点成小月芽形。檀唇一朵,说话时微微噘起, 花蕊似得俏皮可爱。

    陆霁斐舔了舔唇, 坐直身体。

    苏芩兀自气得厉害, 她从喉咙里哼出小猫似得哼唧声。男人知道,这是小姑娘不服气的抗议声。

    自小到大便总是如此,但凡有一点子不如意,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苏芩想,这个人真是恶劣到了极致。明明说好自个儿求他,便能遂了她的愿,到如今却又反悔。

    气呼呼的甩着宽袖坐回到雕漆椅上,苏芩端起那碗垂涎已久的温奶,“咕噜噜”的灌完。因为吃的急,被呛到了喉咙,立时猛咳起来。

    “咳咳……”小姑娘咳的面色俏红,眼尾沁出一点晶莹泪珠。

    陆霁斐摩挲着置在腹前的手炉,那股子火越烧越旺。

    苏芩吃完温奶,也不顾抹一把嘴,顶着那满是奶白渍的小嘴,跟陆霁斐冲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小肚鸡肠的小人,不就是想折辱她嘛。小时的事哪里能作数,她那么小,性子娇些又怎么了。

    旁人都受的住,怎么偏他受不住。

    再说了,还不是怪那个时候这个人长的太好看,便是素有俊俏美名的郴王和夏达都不及。

    陆霁斐初到苏府时,虽只是一少年,又一副狼狈相,但长相却扎眼。苏芩惯是个欢喜好看东西的人,自然对他便与旁人不同。

    原先,苏芩是想对他好的,可这人每次都跟没瞧见她似得,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苏芩自小被捧惯了,哪里受得住,当即就被惹得心中大不快。而后头,苏芩发现,只有在欺负人时,这人才会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即使,那视线让人很不舒服,但苏芩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蹉跎陆霁斐。

    若是知晓日后这人会出息成现在模样,她就……少欺负一些了。

    想到小时被自己欺负的惨兮兮,却因为寄人篱下而只能忍气吞声的陆霁斐,苏芩心虚的绞着一双白嫩小手,气焰渐熄。

    罢了,本就是自个儿的错,不管这厮想要什么,自个儿答应就好了,也算是还他小时的债了。

    苏芩抬眸,偷觑男人一眼。

    男人靠在炕上,没动,摩挲着手炉的动作渐缓慢。白皙指腹落在那株蒹葭上,轻蹭,慢捻。

    “我要你,给我做妾。”男人说话时,眸色暗深如潭,眼底压着波涛汹涌。

    苏芩呼吸一滞,一脸呆目。

    这人方才,说了什么?

    要她给他做妾?多大脸啊!

    ……

    苏芩气呼呼的回去了,临走时还赏了陆霁斐一杯茶水。

    男人坐在炕上,温热的茶水湿漉漉的顺着他俊美白皙的面容往下淌。滑过眉眼、挺峰、唇角,最后汇聚在瘦削的面颊下颚处,浸湿了衣襟,就连绸裤上都晕开一大片暗渍。

    戴着白玉冠的束发上沾着茶叶渣子,鲜嫩的茶叶舒卷着边缘,贴在男人的肌肤上,发丝里,柔软清香。

    大丫鬟蒹葭打了帘子进来,看到这副狼狈模样的陆霁斐,当即面色大变,赶紧抽出绣帕欲替他擦拭。

    “不必。”男人抬手,止住蒹葭的动作,随意抹了一把脸,然后踢开脚下的铜炉起身,走至雕漆椅旁。

    茶案上,置着那碗温奶。白玉碗里只剩下一点浅浅的奶白底,有少许玫瑰卤子粘在碗内,颜色艳媚。但最让人瞩目的,还是那印在白玉碗边缘的一点红唇印子。

    口脂的颜色不深,浅浅印出两个月芽状唇印。陆霁斐伸手,白皙指腹触到那点唇脂,染在指尖,然后收回手,缓慢将其放入口中。

    细薄唇轻抿。口脂的味道并没有那么好吃,但男人却吃的尤其回味缓慢。他半阖着眼,鼻息间充斥着一股甜腻的熏香味,混合着奶香,让人欲罢不能。

    陆霁斐想起先前在苏芩身上闻到的那股子香甜味,与这奶香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么大的人了,身上居然还透着一股子奶香。

    男人嗤笑一声,转身,出了耳房。

    蒹葭赶紧从屏风后取了大氅,紧随其后。

    男人上至阁楼,脚步略快。他站在三楼,遥遥看到角门处驶出一辆青绸马车。马已经很老,驶的很慢,马车前挂着的那盏风灯晃悠悠的晕出一层光渍,行驶在宽大街道之上。

    晚风呼啸,溯风绵雪。

    陆霁斐几乎都能想象,坐在马车里头的小姑娘,该是何等一副臊怒风情。

    ……

    苏芩被气的憋红了一张瓷白小脸,坐在马车里,猛灌茶水。

    小姑娘仰着粉颈,青白茶水从唇角沁出,顺着白腻肌肤往下滑,落入领内,稍浸湿衣襟,衬出一片暗色,引人浮想联翩。

    红拂面色一红,立时取了帕子,替苏芩垫在胸前。

    苏芩的颜色,即使是相处多年的红拂和绿芜,有时都会看痴了。

    “姑娘……”红拂犹豫着道:“您这是怎么了?”

    苏芩没有接话,只鼓着一张脸吃完了茶,然后吩咐马车去夏府。

    马车辘辘拐了弯,站在阁楼上的陆霁斐唇角下压,面色一瞬阴鸷。

    当夏达听到苏芩来府的消息时,先是喜,后是忧。他看一眼坐在对面的郴王,从书房出去,立在廊下整理了一番衣饰外貌,觉得不妥帖,又吩咐丫鬟去取了靶镜来,端端正正收拾好了,这才急匆匆至角门处,将苏芩迎了进来。

    “惟仲哥哥。”苏芩委屈的噘着小嘴,声音软软的透着委屈。

    “怎么了,芩妹妹?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夏达急道。

    苏芩皱着一张小脸,眼眶红红的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委屈的,那软腻的声音透着哭腔,直酥到了人心坎里。

    夏达一脸心疼的替苏芩披上大氅,将人带至主屋大炕上。

    苏芩捂着暖烘烘的手炉,气呼呼的哼道:“那陆霁斐太不是个东西了,我不过就是去寻他借些银子,他便要我给他做妾,真是多大脸。”

    “什么?”夏达面色一白,而后是不可抑制的怒气和担忧。“芩妹妹,你没有答应他吧?”

    “我怎么可能应他。”苏芩跺了跺小脚,依旧气的厉害。

    夏达面色一喜,道:“芩妹妹缺多少银钱,只管与我说。”

    “我缺三千两银子。”苏芩立时道。

    “好,我去给芩妹妹取。”夏达话罢,便赶紧出了主屋。

    苏芩捧着手炉,心中缓下一口气。果然是早该来夏府的,去陆霁斐那处寻什么晦气呀。

    这头,夏达穿过连廊,要去账房支银子,却在垂花门处碰到了郴王。

    “王爷。”夏达止步,拱手作揖。

    郴王穿常服,立在红纱笼灯下,身形被拉的很长。他的脸半隐在暗色里,说话时透着股压抑的阴沉感。“惟仲与表妹说什么了?”

    “这……”夏达犹豫片刻后道:“是陆霁斐,说要纳芩妹妹为妾。”

    郴王面色一变,心中先是涌起不可言状的愤怒,而后心思一转,面色渐沉静下来。

    “惟仲,你觉得陆霁斐此人如何?”

    夏达想了想,而后惭愧道:“才情皆在下官之上,手段雷霆,非常人能及。”

    郴王负手于后,仰头看天,身后是窸窣而落的大雪。“这样的人,要娶一个人做妾,会是什么意思呢?”

    夏达一愣,有些不明白郴王的意思,“王爷……”

    “惟仲,咱们安插在陆霁斐身边的人,不是鸟无音讯,便是平白暴毙。如今这机会,咱们可不能白白让它溜走了。”即使尚不知道陆霁斐此人到底意欲何为,只要有一线机会,郴王都不愿放弃。

    夏达终于明白郴王的意思。他白着一张脸,呐呐道:“王爷,可,可是芩妹妹她……”这教他怎么舍得。

    “本王也舍不得。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表妹生的好,那陆霁斐也是男人,看中了表妹实属正常。”说到这里,郴王嗤笑一声,满面不屑。

    他还当那陆霁斐真是刀枪不入,原来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妾?少恭,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与我商量商量。”陆春蓉的声音尖利的吓人。

    陆霁斐轻慢勾起唇角,斜睨一眼陆春蓉,声音清冽,透着寒意。“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了,姑奶奶。”

    最后的称呼,讽刺意味明显。姑奶奶,意已出嫁的姑娘,算不得陆家人,哪里轮得到她来咋呼。更何况,管的还是陆霁斐的事。

    陆春蓉一噎,气红了一张脸,却不敢反驳。

    在陆府,陆霁斐就是天。

    “表哥……”赵嫣然哭红了眼,抽噎着,纤弱身子摇摇欲坠。

    陆霁斐二十有三,尚未娶妻,就连通房都无,身边伺候的女婢也只蒹葭一人,并且从不近身。赵嫣然原以为陆霁斐也对自己有情,不然怎么总是拖着不肯娶妻呢?

    可如今,陡然听到心心念念的人竟纳了妾,赵嫣然一时间只觉五雷轰顶。

    陆霁斐的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即便只是妾,以陆霁斐如今权势,堪比勋贵之家正妻,甚至更有脸面。

    赵嫣然泪眼蒙蒙的看向苏芩,只觉其容貌,光辉月华不可比拟。赵嫣然自诩貌美,但在苏芩面前,却是相形见绌,只能沦为绿叶。应该说,整个梅园内,寻不出一人能与之媲美。

    纵使旁人十分姿色,尚比不过她一分媚态。

    “姀姀你看,今日郴王殿下与夏次辅也在。”陆霁斐勾着苏芩的小手,慢吞吞的捏着她的指腹,深不见底的双眸中笑意隐显。

    苏芩被陆霁斐一句“姀姀”唤的一机灵,下意识抬眸看去,果然在曲水对岸看到了立在一处的郴王和夏达。

    电光火石间,苏芩突然想到,这厮不喜热闹,突然大办梅花宴,举宴皇城勋贵,不会就是想着彻底将自己的后路给断了吧?毕竟陆霁斐的妾,谁敢碰?又不是不要命了。

    可如果现在苏芩否决的话,不出半日,整个皇城就都能知道她苏府败落后,又得罪陆霁斐,那真真是要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抿紧粉唇,苏芩憋着一股气没有说话。

    男人伸手,露出指尖一点小巧如痣般的黑点。那是在苏龚丧礼上,陆霁斐敬香时,苏芩故意烫的,没曾想竟还留了疤。

    陆霁斐的手修长白皙,那黑点疤就跟白玉上的一点瑕丝,毁坏了整块好玉。

    苏芩眼瞧着,那股子气慢吞吞的瘪下去。

    罢了,这厮不就是想用这种法子来折辱她嘛,她受着就是了。谁教这是她自个儿做的孽呢……而且这事,还说不准谁得好处呢。

    “芩妹妹。”夏达自曲水对岸赶来,急的面色煞白,显然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陆霁斐方才说的话。

    苏芩勉强扯出一抹笑,使劲抽了抽自己被陆霁斐握在掌心里的手,却是没抽开。

    夏达视线下移,看到两人攥在一起的手,面露苦涩。

    是他无用……

    “表妹。”郴王后步赶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住苏芩,神色略怪异。

    苏芩脸上笑意渐显,如娇花盛开,清眸流盼。“劳烦表哥替我照料好苏府。”

    郴王面色一顿,继而眸中显出欣喜。他未曾想,苏芩竟为他做到了这种地步。

    看着面前风娇水媚的表妹,郴王恨不能将人揽抱入怀,好好说上一段肺腑之言。

    按捺住心中激动,郴王郑重道:“必不辜负表妹所托。”

    苏芩揽唇一笑,面颊处隐隐显出一个梨涡,浅浅淡淡,似有若无,甜蜜人心。

    陆霁斐手劲一紧,惹得苏芩蹙眉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