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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的盒子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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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今生跟余隐坐着王队的警车去了警局,起因只是因为有人提了一句,“这次钟意可倒霉了”。

    余隐愣神的瞬间被赵今生捕获到了,故而他没有拒绝王队的邀请。

    副驾是王队的助手小王,此刻一脸严肃地挂了电话。“这个钟意还真不冤枉,刚刚联系过她的心理医生,说钟意好几次提过要弄死钟兰。”

    钟兰,死者的名字,钟意的姑姑,是个慈善家,她在这世上唯一又爱又恨的家人只有大明星钟意,而在现场找到的凶器上,留有钟意的指纹。

    “这年头,家属杀人的例子还少吗?”

    余隐听到“家属”二字特地看了眼赵今生,却见他闭着眼睛闭目眼神,这时候他养什么神?

    “小隐,我告诉你哦,这个小赵可厉害了,看一眼,就一眼,就能看破人家的死因。”

    “赵今生,简直就是长了透视眼,绝了。”

    “这眼睛都能跟录像机功能一样了。”

    “你相不相信,有些人的眼睛,能够一眼洞穿别人?”

    余隐脑中冒出许多杂乱的声音,最后一幕他却坐在师弟师妹中轻笑,你不信啊,我也不相信。

    那一天,蓝天白云,风和日丽,他无辜的样子像极了在说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余隐那时此刻都没相信,然而他现在这个样子让她不由往那个答案上靠拢,也许他就是火眼金睛,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就是能一眼看穿了别人的死法。

    这不难理解的,就像她的不一样一样,不能科学论证的、没亲眼见过的,并不代表不存在。

    她越想就越觉得冷,车里空调开的很高,她还是觉得冷,这就能解释为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今生一直盯着她,然后没有理由地跟踪她,甚至是懒在寺庙里。

    因为她跟他是同样的人吗?

    所以刚刚她因为他的一句谎话----我可以喜欢你----有一瞬间的小得意,是多么的可笑与可悲。

    她尝试着调整了几次呼吸,这才把那些不该有的绮念,她怎么就忘了那两个梦了呢?那两个梦都由他给自己带来了死亡。

    清醒点吧,理智点吧,余隐。

    要藏好啊,藏好了,才能不被发现。

    虽然赵今生目前为止还没给她带来什么坏的事情,她还是要时刻警醒,谁知道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真的跟自己一样,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接近自己一定心怀鬼胎。

    她不免又想到了姜重楼,跟赵今生一样的路数,难道他也跟赵今生,跟她一样,不是一个正常人?

    但这种一眼看穿别人的存在,一个算稀奇,两个就有一种集体作弊的荒谬感。

    她这个假装正常人的特殊人,畏畏缩缩的活了二十几年,一下子遇到两个非正常人,她心里有点接受不了这高概率。

    她先且把赵今生和姜重楼当做非人类吧,至于不正常的地方,待定,但一定不会雷同。姜重楼可没赵今生这么执着的可怕。

    “小王,给今生说说钟意的事情。”

    “是这样的……”

    余隐从小王的叙述中得知钟意与钟兰的故事。

    钟意从小与钟兰相依为命,一次偶然的机会钟意被一个大导演看上,凭借童星出道。一开始钟兰负责她的一切事务,等钟意红了以后成立了个人工作室,转由专人负责钟意的事务,而钟兰开始热衷于公益慈善活动。

    据工作室的员工说,她们不止一次的看到钟意与钟兰吵架,大体是钟意觉得钟兰过分干涉她的工作生活,不顾及钟意的意愿。她们见过很多次钟兰会直接接一些通告什么的,钟意因觉得自己是钟兰的摇钱树而大吵大闹。

    钟意甚至因此患上了暴躁症,在治疗的过程中也不止一次的跟医生泄露情绪,她想弄死钟兰,而钟兰的生活状态如媒体所见一样,和善的没有与任何一个人产生口角,除了钟意。

    “王队,兰医生说解剖的结果……”

    “怎么了?”

    小王挠着头发,面色古怪,“很奇怪。”

    王队最看不得他说话留一半的样子,“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解剖结果。”小王想到刚刚那个电话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没有内脏。确切地说应该是内脏消失了。”

    “什么?”王队猛的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警局门口。

    余隐随着惯性冲上去前被赵今生一手抓住。

    她扭头对上了眉眼弯弯的赵今生,更加确定他很古怪了。他,竟然没有惯性作用,稳稳地坐在座位上。

    余隐全身细胞在尖叫,离开这个怪物,他一定是个怪物。

    “怎么有这么荒谬的事情?”王队开门下车,车门被甩的叮当响。

    余隐趁着小王下车的空隙,忽然就问,“你知道?”

    赵今生松开手,眼底是慢慢溢上来的笑意,“你觉得我知道不知道?”也不等她的回答,跟着下了车。

    余隐觉得这个回答真的是一言难尽,关键他还在笑,像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压下心底的烦躁赶紧跟下了车。

    不远处王队已经接通了兰生的电话,“兰医生,刚刚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消失的器官?”

    电话那边兰生的脸色也很不好,“对,就是消失的器官。我两只眼,亲眼看到了那仅存的一部分脾脏在我面前,慢慢地消失了。”

    “兰医生,你告诉这要怎么解释……”

    “也许可能,就像韦小宝的化尸水道理一样,这个化去了内脏。”

    王队沉默,接了一句风牛马不及的话,“那还真有可能不是自杀。”

    赵今生站在车头等余隐,耳边飘着王队的话,钟兰当然不是自杀了。钟兰应该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得不自杀,那么,这个所谓的化尸水哪里来的,怎么用到了钟兰身上,这些,很可惜,他没看到。

    那团黑色里的东西,比他想的要多多了。

    等到余隐走到他跟前,他忽然问,“要去见一见钟意吗?”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钟意?”

    “钟意就是那张支票的主人吧?”赵今生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他在姜重楼的过去里见到过钟意,她对姜重楼很是死心塌地,“你不是要还支票吗?”

    余隐坦然的伸出手,“请你还给我。”

    赵今生拿出支票,“记住了,我赵今生不想要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回到我手里。”

    “是。”余隐呵呵,“债主先生。”

    “债主?”赵今生点点头,他昨天想了许久,觉得应该改变个策略,“我喜欢这个词。比起当你的家人、爱人,我觉得债主这个身份其实也不错。债主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够近距离监视你。”

    “是,您说的都对。”

    赵今生听她这么说满意的点头,嘴上却说,“毫无诚意。”

    余隐弓着腰,对他伸出一只手,“债主先生,您先请,您这边请。”

    赵今生伸手拨开她的胳膊,“余隐,再怎么假装卑颜屈膝,你骨子里还是有那股劲,很……不相配啊。”

    余隐翻白眼,这位赵先生究竟想她怎么样?

    钟意被关押在审讯室,余隐没办法归还支票。赵今生很轻快的抽过支票,“我替你还。”

    “你这么好心?”

    “嗯,你难道没发现我这个人慈悲为怀吗?”

    余隐扭过头,她倒是想说他好像忘记自己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没有利益的事情怎么可能做?

    赵今生确实有商人的小小劣根性。他瞄了眼钟意,就知道了这张支票的由头,一百万买十个机会,现在他替余隐还给她。

    “王队。钟兰应该是服用了或者被强迫服用了某种特使药物。我觉得可以从药物上下手。”

    “但这种不明来历、不明用途的药剂,查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我认识一个人,他的实验室就是做这方面的研究。你或许可以找他来帮忙。”

    “谁?”

    “姜重楼。”

    “姜重楼?”

    王队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扭头看了一旁的小王,全能助手小王立刻无缝对接,“西京大学物理学教授,建有姜重楼实验室。现在还是网上有名的网红教授。”

    “去请。”

    “王队去请姜教授的时候,可以顺便把这个给他。”

    王队不解的接过赵今生递过来的东西,“支票?还一百万?你这是不是让我贿赂他吧?”

    “是余小姐归还的。”

    王队看向余隐,“这是余小姐与姜教授的私事,还是余小姐自己还比较合适吧。”

    赵今生却笑,“没有它,你可请不来姜教授。”

    王队目光在余隐和赵今生之间来回穿梭,几个回合之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这个忙吧。”

    你究竟是指谁,余隐没看出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赵今生三言两语就把姜重楼拉进这个杀人案。她算是看出来了,赵今生跟姜重楼的确水火不容。

    可是,如果姜重楼跟她一样都是非常人,他怎么就对她特别的上心甚至释放善意呢?

    还是说她就是与众不同?

    那她真的要谢谢这个与众不同了。

    姜重楼来的很快,在看到那张支票之后,但他并不是因为支票的主人钟意而来,而是他听说了钟兰的器官消失。

    这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等他到解剖室看到之后,内心怒不可止,钟兰分明死于Traitoer。Traitoer,顾名思义就是叛徒的意思,这个药剂是阙宫用来惩罚叛徒的特殊药剂。他记得养父说过,这个药剂因为残忍无比,被列为一级秘药,谨慎使用。

    现在究竟是谁,动用了秘药?

    兰生很失望没有从姜重楼口中得到答案,王队却盯着姜重楼离开时稳重的步伐很久,“你不觉得这位姜教授知道些什么吗?”

    兰生对他做出一个手势,“您的第六感一向不错,祝你好运。”

    姜重楼并不在乎王队是否会怀疑自己,他将车子开出一段之后在路边停下,掏出一只全黑的手机拨了一组号码,“帮我接罗教授。”

    很快电话被接听,那端却不是姜重楼在等的人。

    “重楼,我是A先生。”

    “A先生,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我找罗教授。”姜重楼是知道A先生的,A先生是以罗教授助手身份入阙宫的,但阙宫谁也没见过他真面目。

    “罗教授最近不在阙宫,一切事务由我负责。”

    “一切都由你负责?”姜重楼冷笑,阙宫内部分化严重,就是A先生都不敢说全权负责的话,“Traitoer出现在西京,也是您负责的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必须说是。”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一级秘药吗?”对方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姜重楼,“而且还是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你这是要干什么?将阙宫公之于众,然后让众怒毁灭阙宫吗?”

    “姜重楼,你是要违背罗教授的命令吗?”电话那端传来阴测测的话,“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这个人死的也不算无辜。”

    无辜不无辜可不是A先生自己说的算,他跟钟意碰面之初,特地调查过钟兰,钟兰跟阙宫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你给我转接罗教授!”

    “我说过了,罗教授不在阙宫。”

    “是吗?那位身为罗教授助手的你,怎么有资格接到罗教授的专线?”

    “姜重楼,罗教授信任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个花了三年时间还毫无进展的义子。”

    姜重楼用力抓了下方向盘,忽然话锋一转,“我现在怀疑你绑架了罗教授。”

    “你这是诽谤,污蔑。”对方尖锐的声音猛然消失,“一周后将有一批智能人来到西京,希望姜教授能安排好他们的去处。”

    姜重楼心底发凉,然身体紧绷,“你命令我?”

    “不,这是罗教授的命令。当然如果你要那么想,我也没有办法。签发令上的签名,我可模仿不了。姜重楼,我劝你还是接受任务,这是你将功补过的唯一机会。”

    “感情我还要谢谢A先生你的提醒了。不知道A先生交给我什么任务?”

    “实验地点选在了京郊孤儿院,希望姜教授拨冗能够与院长洽谈好此事。”

    “我拒绝。”姜重楼第一时间提出抗议,“我从来就不同意在孩子身上进行试验,这件事罗教授也一直认同的。”

    阙宫的实验一直在强壮的成年人身上做试验,药剂的不稳定性和副作用,拥有强壮体质的成年人比孩子更具备试验的基础。

    “姜教授,你离开阙宫本部的时间太长了,罗教授早就改变主意了。”

    “我要回去见罗教授。”

    “我说过,罗教授最近不在阙宫,一切都由我负责。”阴冷的声音像地窖里的老鼠发出的声音,“我现在通知你还是看了罗教授几分薄面,不然……”

    不然就来硬的。

    姜重楼懂的,罗教授属于阙宫里的强硬派,罗教授的助手A先生自然也继承了他的作风。若是放任他们自己来,对孤儿院的孩子那将是灭顶的灾难。

    “我说过,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地盘里横冲直撞。”

    “哈哈哈,那就请姜教授拿出真本事来,让我们刮目相看啊。”

    姜重楼挂了电话后将电话砸在副驾上,手机反弹掉在了车底上,他一转头就瞄到了副驾上那种百万的支票。

    钟意,愚蠢至极的钟意。若不是她还有用,他真的懒的跟她有交集。

    京郊孤儿院吗?

    就算在郊区,那也是属于西京,在西京,在他姜重楼的西京,阙宫休想干一件他不统一的事情。

    A先生,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