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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廉价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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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到达位于市中心的俞家老宅之后,有人从车上下来为俞舒开了车门。

    俞舒只站定看了一会儿,便提步走了进去。

    俞远国的书房在三楼。他的书房很大,装修得也很豪华。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过分的冷硬和偏执,像他这个人一样。

    她走进书房之后便径直坐到俞远国的面前,以往的小心翼翼从这一刻开始也渐渐变了滋味。

    时隔多日,当两人再次相对时,如前相似的场景,却已然天翻地覆的心情和境遇。

    “父亲这么着急找我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俞舒的语气很是平静和清淡,像是真的对俞氏发生的危机全然不知。

    俞远国自然是不相信她真的毫不知情,甚至他还曾怀疑过,这突然其来的一切是不是俞舒搞的鬼。但经过这几日的排查,昨天高层会议得出了初步结论,三天前因不知名的黑客袭击导致公司机密文件泄露,很可能是对手企业获取后将其匿名举报给相关部门才导致此次大清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要紧。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俞远国更是分得清主次。

    “这两天俞氏的账目被调出来重新审查,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查到最后,将会出现什么后果。”他沉声道。

    俞舒闻言像是略略吃了一惊:“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让人抓住那些纰漏,俞氏接下来就会面临大麻烦了。”

    俞远国看了她一眼,接着一声重重的叹息,道:“明天就是审查的最后一天,该做的我都已经做过,但那些账目却是没办法撤回和销毁。你在俞氏工作过七年,能力都有目共睹,在这件事情上,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见解?”

    现在倒是想起了我为俞氏打拼了七年!

    尽管面上还是风轻云淡,俞舒的心里已经不可避免地泛起冷笑。

    几天前,总裁办公室,将她毫不留情踢走的时候,她七年的付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在最开始,若不是小双出了那场严重的车祸,他压根就不会让她进入俞氏。

    而后来让她坐上财务总监的位置,一小方面确实是她能力所致,不过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随时能为他、能为俞氏顶包的人。恰恰就是现在这样的时刻,一个人揽下所有的过错,一个人去坐牢,总比整个公司垮掉要好太多。

    俞舒的眉目轻垂,将心中的一番惊涛骇浪掩藏地毫无痕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能是我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的,父亲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不。”俞远国的身子突然前倾,眼里也似有一丝精光闪现,“俞氏10%的股份,只要你解决了这件事,这些就是你的。”

    俞舒笑得愈发灿烂:“父亲莫不是在开玩笑?”

    俞远国见此咬咬牙,拳也骤然握紧,决心道:“12%!明天我就可以让律师将股权过度到你的名下。前提是要确保俞氏要安然无恙。”

    纤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俞舒顺道在心里盘算了下这当中的价值,最后发现若是就此答应下来,她的确赚到了。用二十年的牢狱时间换来上亿元的资产,毕竟这是多少人用几辈子的时间也挣不来的天文数字。

    “18%。”短暂的静默之后,她突然开口喊出一个数目。

    “什么?!”俞远国目眦欲裂,显然对她的狮子大开口恼怒至极。

    他手中的股份一共占俞氏的67%,拥有对俞氏的绝对控制。但若是答应俞舒开出的条件,他便只剩下49%的份额,不到半数的股权会让未来生出不知名的变故,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俞舒,你不要太过分!”他狠狠地一拍桌子。

    俞舒也学着他身体微微一倾,“父亲要是舍不得,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最后申请破产保护的时候,这些股票烂在手里也成了一堆废纸,留着做个纪念倒也不错。”

    “你……你……”俞远国气的脸色有些发白。

    俞舒也将先前的笑容收了其来,脸上眼里泛起冷意:“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交易,我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自然需要足够高的利益来补足,对你也是一样。”

    俞远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抬高声音吼了一句:“我是你父亲!”

    “是。但如果你不是我父亲,我会手下留情。”

    这个时候还拿那廉价的亲情当作筹码,不知是走投无路,还是真的愚蠢。

    走出俞家大宅的时候,俞舒心情很是不错,只是身边还有人在,她并未表露出来。

    这时候,严缙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俞舒的眼眸顿时蒙上一层柔和,很快接通道:“刚才去做什么了,都没接我的电.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软糯,细听起来竟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这让跟在她身边看过她严肃冷清一面的保镖不由在心里暗暗惊诧。

    严缙此时正站在严家老宅的露台上,徐徐的夜风吹起他衬衫的一角,坚毅的棱角在夜色下愈发分明。听到俞舒对他的“质问”,他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一分难得的笑意:“看样子谈判的很顺利?”

    这时俞舒才看了跟上来的保镖一眼,接着转开目光,回道:“就知道你聪明。”

    猜到她现在可能不方便多说,严缙也不再问。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撑在露台上的栏杆上,抬头看了一眼远空的皓月,月光在夜幕的映衬下愈发皎洁,而他声音也更低沉,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直到现在,我好像才真正明白一直以来你对你父亲是什么样的感情。”

    俞舒上车的动作顿了一下。

    “爱不起来,恨得也不痛快。有时候甚至会想,他为什么要存在,抑或自己为什么要存在。像鲠在心室里的硬刺,就算不计后果拔了出来,也会自损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