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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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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在洞穴里着了凉, 从秋游回来后阮糖就感冒了, 她本来还坚持着上完上午的课, 最后实在撑不住头晕,向老师请了假回寝室休息。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一整个下午, 起来的时候一看时间, 都快五点了,她咳嗽两声, 披起外套坐起来想要接杯水喝。

    这时手机却“叮”地一声, 来了消息。

    【称霸世界:你醒没有?】

    【空白:刚醒】

    【称霸世界:我带了粥过来,你下来拿一下】

    粥?

    阮糖愣了下。

    现在食堂都没开, 哪儿来的粥?

    她几步走到阳台上, 阳台位置和宿舍大门是同一个方向,往下一看,钟停果然站在正站在楼下, 他也看见了她,眉毛一挑,向她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

    这个人……

    怎么在上课时间跑过来了啊。

    她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准备下去见他。

    手机再次“叮”地一声。

    她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一看。

    【称霸世界:外面风有点大, 你再多穿点下来,身体那么辣鸡,别到时候又整严重了, 亏】

    阮糖:“……”

    不就感个冒吗……怎么就辣鸡了。

    这个时候也不忘嘲笑一下她。

    可以。

    虽然这样想着, 但她还是从衣柜里翻了件更厚的大衣出, 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出了寝室门。

    刚出宿舍的大门,冷风迎面而上,她撞了个正着,站在原地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钟停走到她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什么我说什么,就你这身子骨,就差没被风吹得散架了。”

    他将保温盒往她怀里一塞。

    “别在下面待了,赶紧上去。”

    阮糖接过保温盒,提在手上,另一只手往衣服兜里摸手机。

    钟停气鼓鼓地瞪她:“还不上去?”

    阮糖问他。

    【哪儿来的粥啊】

    钟停:“食堂买的。”

    阮糖道。

    【乱讲,食堂用餐区五点才开门】

    钟停还是气鼓鼓地瞪她,不过却不说话了。

    阮糖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去用了烹饪社的教室,然后逃了一下午的课熬这个粥?】

    钟停依然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但一阵冷风吹来,凉飕飕的,他又突然道:“是又怎么样?”

    阮糖垂着头沉默了半晌。

    事有轻重缓急,钟停对她好她都知道,但她不想让他事事以她为先,以此忘了他作为一个学生的本分。

    她组织语言,打字。

    【这碗粥,我回寝室会吃干净】

    钟停的神色缓了缓,刚要说话,却又见阮糖继续道。

    【不过下次别逃课了,好不?】

    也不知道这句话踩到他哪条尾巴了,刚才还只是在闷闷生气的钟停一下就炸了,他只要生气,上扬的眼尾就会染上淡淡的红,这次也不例外,那抹红都快到发际线去了。

    他一个没控制住,就对阮糖凶道:“烦死了,逃个课而已,哪来的那么多事?”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阮糖怔怔地看着钟停。

    钟停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如此重复了好几次,终于说出句话。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又愣了愣,看上去似乎有些懊恼,但依然急急地转过身,脚步踌躇半晌,然后逃一样地离开。

    阮糖在原地站了好会儿,直到鼻子一痒,她打出个喷嚏,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保温盒,黑色,盒面上印着《七龙珠》的七颗橙色龙珠,这风格,应该是钟停的饭盒。

    她默默地转身提着保温盒上了楼。

    等回到寝室,打开保温盒,粥的香味一下弥漫在整个房间,她舀了一勺喂进嘴里,软糯清香,有淡淡的百合味,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好极了。

    可明明这样好吃,她却吃得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那一粒粒米都是石子,堆在胃里,压得她难受极了。

    终于等到下课铃响起,她给苏栗栗发消息问道。

    【空白:今天钟停有怎么了吗?】

    苏栗栗很快就回了。

    【持美行凶:_(:з」∠)_】

    【持美行凶:没啊糖糖姐,什么都没有】

    【空白:……】

    她就知道,问苏栗栗一定是有结果的。

    有或者没有都能很好的判断出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得就是她了。

    这样一看,看来他们铁定是瞒了自己什么事啊……

    但她今天实在没有力气去管,心想既然瞒了就瞒了吧,他们瞒自己,一定也是有他们的道理。

    谁还没一两个小秘密呢。

    她头疼的厉害,整个人都晕沉沉的,等吃完了粥喝了药,就再次躺下睡了过去。

    晚上徐子瞳回来,看见她还在睡,关切道:“好点没有啊。”

    阮糖微微睁开眼,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徐子瞳道:“那你继续睡吧,我开台灯用就行。”

    阮糖便合上眼继续睡了。

    中途睁了次眼,看见徐子瞳正坐在书桌前玩着手机,暖黄的台灯灯光扫在她侧脸上,看不太清楚,但大抵是在笑的,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阮糖又重新闭上眼。

    管她呢。

    ……

    第二天起来,虽然嗓子还是有些干干地发疼,但至少头没昨天那么沉了,她爬起床将自己裹得厚厚的,心想今天钟停见了自己总不会唠叨了,便收拾收拾出了门。

    在食堂买了俩馒头和袋豆浆后,去教学楼的路上遇见了苏栗栗。

    苏栗栗似乎是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

    “糖糖姐,你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啊,生病了还是别硬撑的好,不然得多难受是不……”

    她这劝得实在僵硬,阮糖顿住脚步问她。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

    苏栗栗结巴道:“没……没有啊。”

    苏栗栗这个人虽然很能此地无银三百两,但真要让她说出来也不大可能。

    阮糖便也不再多问,继续走了起来。

    苏栗栗还是不肯放弃地劝道:“我真的纯属好心啊糖糖姐,生着病上课实在是太难受了,我一生病,基本都是要睡个两三天才会来上学,你怎么躺了半天就来了啊,这几天这么冷,你要不再回寝室休息一天吧?”

    她似乎是还想继续,偏偏这时拐角处传来交谈声,夹杂着杂噪的笑闹,但隔得近,她们能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真的啊,这也太精彩了吧。”

    “钟停可不得后悔死,明明对她那么好,最后却被反咬一口,我居然有那么点心疼钟停。”

    “他有什么可心疼,平时在学校里那么拽,结果在钟家是个不被重视的,到头来只不过是狐假虎威,逞了那么久的威风,现在被嘲笑都是活该。”

    “不过你们说这私生女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好不容易有钟停罩着,现在非要整个两败俱伤,以后不仅路以安要对付她,钟停也不见得会让她好过,她到底怎么想的?活着不好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告白不成功,因爱生恨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因爱生恨可还行……”

    苏栗栗这才回过了神,她生气极了,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拐角那边的几个女生就开骂:“妈的大早上哪儿来的疯狗在这儿汪汪汪,叫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疯了吗?”

    那几个女生原本还想反骂回去,但回头一看是苏栗栗,自知惹不起,小声嘀咕两句就飞快地散了。

    而苏栗栗见事情就这样暴露了,回到阮糖旁边,勉强地笑了笑:“糖糖姐,都是乱传的谣言,你别在意,过两天这些人就腻了……”

    她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断在口中。

    眼前的阮糖哪儿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和气文雅,苏栗栗还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沉着脸,表情凛地可怕。

    她不咸不淡地看过来,苏栗栗手一抖,提在手里的牛奶差点都没能拿稳。

    阮糖打字道。

    【现在还要继续瞒我?】

    苏栗栗咬了咬牙:“我答应了钟停,不能告诉你的。”

    阮糖沉默半晌,道。

    【很好】

    苏栗栗又怕她误会,连忙说:“糖糖姐你别难过啊 ,钟停根本就没相信那些话是你传出去的,他就是怕你知道了会难受,这才不让我们告诉你。”

    阮糖不再多待,朝教学楼快步走去。

    她能不知道吗?

    钟停要是怀疑她,昨天还会跑去烹饪社给她熬一下午的粥?还会提着那七龙珠的保温盒跑到她宿舍楼下,见她在阳台望他,懒懒地抬起手扬了扬?

    不知为何,阮糖一想到他昨天在宿舍楼下向她扬着保温盒、那副和平常没差的样子,心脏就像是被什么捏住似得,疼得要命。

    他一定是听了很多很多吧,那些他不想提起的事,被这群毫不相关的人一遍又一边提起,他们笑他狐假虎威,笑他逞威风,笑他是钟家不被重视的孩子。类似这样的话,他昨天得听到多少啊。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睡了一天,什么都不知道。

    阮糖走进教室,见徐子瞳已经在了。她走到徐子瞳面前,徐子瞳一愣,很快回过神向她打着招呼:“阮糖,你今天……”

    阮糖懒得听她那些伪善的废话。

    抬起手,毫不留情地往徐子瞳脸上就是一巴掌。

    教室瞬间安静了。

    徐子瞳侧着脸,被打地那半边脸很快就红了,她怔了好久,这才缓缓地回正头,眼里噙着眼泪,看上去实在楚楚可怜。

    “阮糖,我自问对你不错,你为什么……为什么却要打我……”

    徐子瞳一哭,班上很多人就开始不乐意了。她本来就是班长,人缘也一向很好,有人立马道:“阮糖你有病啊,子瞳这么好的人你也打?”

    “我看她就是这种德行,钟停对她好她反咬钟停一口,子瞳对她好她现在居然还对子瞳动手了?阮糖你是养不熟的蛇吧,这么喜欢恩将仇报?”

    “她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哑巴有人可怜她……”

    这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准确地说,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他们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一时只怀疑自己的耳朵。

    而阮糖哑着声音,冷冷地对徐子瞳开了口:“我为什么打你,你不知道?”

    她许久没说过话,声音又沙又哑,可就是这样的声音,每个字都冷极了,像是十二月的漫天大雪,又像是极寒之地的水中冰,听得人毛骨悚然。

    她又抬起手,往徐子瞳另外一边脸上狠狠甩过去。

    “现在呢,你知道了吗?”